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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章

作者:二川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举报错误
    来西山庄园之前,闻之宴正在闻家老宅闻老爷子的书房里。

    那时候,老爷子正把梁家姜家陈家三个女孩的个人信息,像简历一样摊在桌上,让他每个都仔细看看。

    “听说你跟月月走的最近?”闻爷爷看他,“另外两家也都正经约个会接触一下吧,陈家这几年,不太行。”

    闻之宴深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里,没吭声,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半晌,他才转回头,说,“……您当初绕过我哥,立我为继承人,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问过我了吗?”见他转移话题,闻爷爷也按兵不动,笑着坐下来,“那年你十五岁,闻周二十二岁,按道理他已经长成了,刚刚本科毕业,立他应该是顺理成章的,所有人,大概包括闻周自己,都是这么想。”

    “可是,到了一定程度,决定商业帝国能走多远的,就只在掌舵人的性格。”

    “闻周,性子太软,没有能量,受到点磋磨就会一蹶不振,”闻爷爷望向窗外,“他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只顾到眼前现阶段的利益,看不了太长远。”

    闻爷爷叹口气,“你看看闻周现在那幅样子,全天下都欠了他一样,他要是没心没肺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可他明明享受着一切,还在怨天尤人。”

    “你不一样,换句话说,如果位置调换,你是哥哥,我绕过你立了闻周,你不会变成这幅样子,你会该做什么做什么,乐得逍遥,甚至,如果你真的想要这家产这财富,你还会来抢。”

    话说到这儿,闻之宴才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要什么。”

    十五岁的他,一朝突然被立为巨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因此经历了青春期最为剧烈的一次动荡。

    从小生活在虚伪狡诈虚情假意的圈子里,他一直很混蛋,一视同仁地瞧不起所有人,颓废浪荡,傲慢自负。

    相反,闻周一直是彬彬有礼的长兄风范。

    所以,他一开始也怀疑:为什么是我?

    这个疑问,很快就倒推,变成了:为什么一定要继承家产?「继承家产」是我想要的东西吗?

    他带着这个疑问来到闻爷爷的书房。

    也就是那一刻,闻爷爷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对了。

    因为,闻周不会来问这样的问题。他甚至不会去思考,只会顺着长辈定下来的道路往前走。

    “六年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十五岁的你,个头猛窜,又高又瘦,”闻爷爷笑着,“站在我这间书房,掷地有声地跟我说,「我自己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掌控」。”

    那时候,闻之宴甚至去找过闻周,对哥哥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要什么?继承人之位你真的想要吗?如果你想的话,那么你来抢啊。

    可那时闻周只觉得他是在耀武扬威,于是兄弟间嫌隙更深。

    “对,我的人生往哪里走,全看我想要什么。”闻之宴口吻很淡,“十五岁的时候我觉得无可无不可,反正我

    没有更想要的东西。”

    闻爷爷不动声色,“现在呢?想清楚了?”

    “有眉目了,”闻之宴说,“我有别的要追求的东西。”

    闻爷爷盯了他好一会儿,突地冷笑一声,“女孩子?方家那个小姑娘?”

    闻之宴默默转过头看他。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闻爷爷起身踱步,“你那个成人礼物,放了三年了,都没去看过一眼,前一阵儿突然频繁出入,我稍微一查就全都知道了。”

    “您这么通天的本事,那么您知不知道,我现在要去找她?”闻之宴很平静地说,“她要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你去!”闻爷爷终于显出一丝忍耐许久的怒火,“我没想到你这么天真!方家那个小姑娘放着宋裕泽不管,过来跟你接触,你觉得她心思单纯吗?她难道没有其他目的吗?”

    闻之宴这时候笑了声,“……您小看我了,”他笑得不羁,一侧唇角懒懒一压,云淡风轻,“……是我自己送上门给她利用的。”

    闻爷爷瞪着眼睛,失语好一会儿,只能重重点头,“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转着圈踱步,他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能被她利用,全因为你是闻家继承人?!”

    “是啊,”闻之宴漫不经心点头,“所以,我没说我不要这继承人的位置。”

    “你想得还挺美!既要这个又要那个。”

    闻之宴起了身,道,“您可以做主,把继承人之位给别人,我爸我叔叔我姑姑,甚至闻周,都行。但是您应该也知道,只要我想要,最后一定会是我的。”

    在这与六年前如出一辙的掷地有声的话里,闻爷爷恢复了平静,“……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不就谈个恋爱,你去谈,痛快地玩。”

    闻之宴低头笑了下,“爷爷,您不必对我动怒,我做任何决定,不会是一时兴起,”顿了顿,“我充分尊重了您的权威,您的想法,所以,第一次见到她之后,我思考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我当然知道我和她门不当户不对,如果接近她,大概率就只能玩一场游戏。但对我来说,玩不玩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所以呢?为什么又要去接触了?这就是你思考的结果?”

    闻爷爷又动起怒来。

    “她要跟宋家联姻。”

    “我不能让我的心意还没长起来就被迫湮灭。”

    闻爷爷仰天叹口气。

    当初看上他立他当继承人,是因为他稳定冷静的内核,是因为他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他的决策能力,没想到到头来,一锅粥全砸了也是因为他这个特质。

    谈个恋爱而已,也这么缜密。

    “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说真的,我现在还不知道。”

    “我只知道,只要她要我,我怎么着都成。”

    “她不要你呢?”闻爷爷睨着他,“你不是也知道吗,她在利用你,利用完了把你丢了呢?”

    闻之宴眼睫一敛,自鼻腔笑了声,“……她不会不要我。”

    -

    西山庄园门口,布加迪Chiron车内。

    方慈眼里闪烁着明晃晃的躁动,她动动喉咙,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轻声说,“等我回来,我们做,好不好。”

    闻之宴埋首在她颈侧,“总决赛?”

    “嗯,去两天,周六上午跟赛队一起回来。”

    “今天十二号……”闻之宴道,“……周六是我二十一岁生日。”

    十一月十五号。

    方慈心里默念,他的生日。

    天蝎座。

    记仇。爱憎分明。

    她不信星座,但这时心里也不由地闪过一丝不安。

    他会是睚眦必报的人吗?如果对他不诚实,他会回头报复吗?

    “晚上时间留给我,我生日宴结束之后,来接你去旧别墅。”

    “好。”

    方慈说,“那我先进去了。”

    “行,”闻之宴顿了顿,嗓音染上笑意,“女朋友。”

    -

    十一月十三日至十四日,ISS国际投资仲裁模拟法庭庭辨国内总决赛在沪市进行。

    赛前,评委代表公布了本届比赛的重磅奖项:所有获得国际总决赛参赛资格的队伍,将会受邀前往某皇家学院参观交流;在总决赛中获奖的个人,将会直接获得皇家学院法学系的奖学金,可以优先申请本科两年硕士两年的2+2留学项目。

    转头,杜老师对赛队成员讲,“当初,你们的陶寅骏学长就得了这个奖,法学系的迈克教授甚至点名让他申请留学项目,但他拒绝了。”

    “有意专修涉外法服方向的同学,不要错过这个时机,皇家学院的法学系很靠谱,能获得很多在跨国大案里实习的机会。”

    陶寅骏这时候转头看了眼方慈,默默对她握了握拳,大概是要她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加油。

    方慈淡笑着,点点头。

    在休息室候场时,陶寅骏还在为赛队做最后的辅导,告诉大家不要紧张,虽然全英文进行,但目前还是国内决赛阶段,大家的英文水平应该都差不多,全神贯注逻辑清晰的话,拿个国内赛区冠军问题不大。

    毕竟,往届,冠军位置都是被京大包揽的。

    大家边喝水,边默默听着。

    陶寅骏踱到方慈面前,压低了声音,“怎么样?有信心吗?”

    方慈点点头,却问,“学长,你当时为什么没去留学?”

    “我是因为家里原因,走不开,”陶寅骏笑道,“依我看,如果赛队正常发挥进了国际决赛圈,你获奖应该不成问题,如果真的拿了奖,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

    陶寅骏似是对这个回答不意外,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很看好你。”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到过分的学妹。

    纤细脆弱的身材,相貌也是清冷淡漠那一挂的,

    但若是良久地观察她,就会发现她身上有一股劲儿,好像是被某些事情束缚住了,所以没有完全展现。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笑了下,“某些方面,你跟闻少还是蛮像的,怎么说呢,有点无所吊谓的那种眼神,可别小看了这个气质,在法庭上,很有威慑力。”

    “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方慈心下当然不觉得她和闻之宴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自由不羁,慵懒劲儿可以日常挂在脸上。她不同,生活中的一切都在磋磨她,消耗她的自尊心、她的勇气、她的善良。

    有时候,她会觉得,若方家的生活是个以方念念为主角的童话故事,那么她就是这里面的恶毒妹妹——

    缺乏同情心、冲动、与别的男人「偷.情」。

    自暴自弃,最终堕入深渊。

    逃离方家出去留学,是个可以喘口气的机会。

    她一定要抓住。

    -

    周五下午,庭辨顺利结束。

    三个小时后,评委组给出了最后的打分情况。

    毫不意外,京大赛队获得了冠军,方慈获得了本届国内赛区最佳辩手。

    晚上,杜老师斥巨资请大家吃饭唱K一条龙。

    方慈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

    在庭辨中,根据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针对法官的提问,一一作出条理清晰的回答,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和鼓舞。

    世界上,大概只有法学是如此条理分明、有付出必定有回报的事情。

    只要你熟读背诵,检索了解,然后加以引用,便能得出如此清晰的结果。

    再简单不过,简单到令方慈觉得轻松。

    然而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周六上午回京的高铁上,【xiao~朋友】群里,肖灵又发了条通知,邀请她和宋裕泽今天傍晚一起去露营。

    场地和露营设备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人去就行。

    宋裕泽也没问过她的意见,径直答应了。

    她没有回复。

    出了高铁站,其他队员排队去打出租车,方慈则去了地下车库,李佑贤开着大G等着那里。

    他送她回森和,看看方念念。

    路上,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刚刚结束的比赛,关于周末的计划安排。

    大G驶入地下车库,李佑贤将车停稳,打开车门,方慈也下了车,手上拎着两个包。

    包还挺重,装着许多材料文书。

    李佑贤接过来,“我来拎,您前面带路吧,我还没来过这儿。”

    方慈没有过多推辞,说了声谢谢。

    前一阵密集的高强度训练和正式庭辨的紧张专注,确实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再加上高铁上收到的近乎噩耗的通知,她此刻极疲乏,也就没注意到,停车场角落里一辆眼熟的法拉利,里面的宋裕泽瞪着眼睛瞧着这俩人。

    等到那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宋裕泽愤怒地猛砸了几下方向盘。

    这可真是太他妈巧了,他不过是来这儿见个朋友,临下车,被他瞅见这么一幕。

    烦躁地打开手机,群聊【xiao~朋友】的对话框还飘在最上面,方慈没有回复。

    她不愿意来?

    不会是要跟这个李佑贤私会吧?

    正巧肖灵的电话打过来,他没好气地接通,“什么事儿?”

    “怎么啦宋少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肖灵还是那幅甜甜的嗓音,“你家方慈不是结束比赛回京了吗?怎么不回群消息啊?”

    宋裕泽冷哼一声,“妈的,她怕不是要跟别的狗男人私会。”

    肖灵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说?难不成方慈还有其他男人?”

    “你忘了吗?上次在夜店,闻少组的局上,那个出风头的李佑贤,我刚看到他开车接了方慈,现在俩人一起上楼去了。”

    “诶?那不是个误会吗?”

    “误会个屁,”宋裕泽骂骂咧咧,“我就知道这货心思不纯,我爸还把我骂了一顿。”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真烦。”

    “烦什么呢?打他一顿让他滚不就得了。”

    “我也想啊,”宋裕泽有点儿泄气,“但是我爸说,那个李佑贤在闻家集团里上班,被指给了闻少当秘书,我怎么惹得起。”

    闻之宴还在实习阶段,日常不太代表集团出席公共场合,他和李佑贤的上下级关系仅停留在集团内部工作上,因而,除了他关系亲近的朋友圈层,圈里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层关系。

    这也是日常接送方慈,都能由李佑贤代劳的原因。

    肖灵那脑子转得飞快,她心想,李佑贤的追求怕不就是个幌子,真正和方慈有密切关系的,该是闻少本人才对。

    他开车接方慈,保不齐就是往闻少房里送。

    “没事儿我挂了啊,烦得要命。”

    “诶,等下,”肖灵道,“你就没想过?他再是闻少的秘书,那也得体面才对呀,毕竟你才是准未婚夫,如果你真的抓个现行,直接拍照发给方家,那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就是方家呀,那时候,不用你出手,方家肯定得自己清理门户了。”

    宋裕泽愣了半晌,“……你还挺有主意,”又反应过来,“那怎么办?刚刚就是个抓现行的机会,被我错过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上楼是去哪个房间了。”

    “我有办法,你只管叫方慈来露营。”

    -

    市郊有好几处房车露营基地,其中一个名叫栖木的营地比较靠近水库,到了深秋,草坪依旧一水儿的嫩绿。

    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肖灵雇的工人已经搭好了天幕,点燃了篝火。

    带了不少酒水,不大会儿,宋裕泽已经喝多了。

    醉眼朦胧地靠在野营椅上的时候,接收到肖灵的眼神示意。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方慈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抬头望着天。

    天是深秋临近傍晚的微蓝色,云朵零零散散慢悠悠地飘

    移着。

    方慈看起来很孤独。

    肚子里墨水不多的宋裕泽也感觉出了她的这层氛围。

    可那孤独中,还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这种,人就在他眼前他却完全抓不住的感觉,让宋裕泽心头冒火。

    他拎着啤酒起身,走到方慈跟前站定,“方慈。”

    方慈没看他,只说,“什么事。㈩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去帮我们大家买几杯咖啡来。”

    营地里有固定的咖啡摊位,就在1.5公里之外。

    “……不是带了咖啡来吗。”

    宋裕泽一反常态,很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表现好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给你奖励。”

    方慈这才抬脸看他。

    她脸很小,瓷白莹润,瞳仁偏琥珀色,更显得淡漠。

    “好。”

    她起身。

    深秋时节,又临近傍晚,不过夜的露营者这时候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回市区了。

    方慈路过一个又一个帐篷。

    不少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来露营的,小孩儿天性喜欢大自然,拽着父母的衣袖嚷嚷着不想走。

    她想起来五岁还是六岁的那一年,全家人来露营。

    最终,她一个人待到了第二天中午。

    那是她迄今为止唯一一次露营体验。

    等咖啡制作的功夫,好像人一下子都走干净了。

    刚刚吵吵嚷嚷的小孩儿也不见了,只有嫩绿的草坪上,残留着钉过防风绳的痕迹。

    草根翻出,露出地底的泥泞。

    她两手拎着两个纸袋,慢吞吞往自己帐篷的方向走。

    肖大小姐一贯铺张,天幕、帐篷和篝火都是整个营地里最大的,很显眼。

    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异常。

    篝火熄了,四仰八叉摊在野营椅上的宋裕泽也不见了。

    那一瞬,她心下甚至生出一股“不会吧?又来这一套?”的自嘲心情。

    走到近前,整个帐篷里果然没人了。

    她也没有过多的波澜,把咖啡放到桌子上,自己又回到不远处有个坡度的草坪上坐着。

    她不再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了。

    她有手机,这里有信号,走到营地外之后,甚至可以打车。

    她随时可以回京。

    但,今天也许会有很好看的粉霞。

    她打算留下来看一看。

    毕竟难得清净。

    -

    回京路上,宋裕泽一直恹恹的。

    他发觉,自己竟隐隐有一丝不忍,不忍把方慈一个人丢在那里。

    “……把她晾了这么一会儿了,应该够了,”他看向肖灵,“要不我还是回去接她吧。”

    “就这一辆车,你怎么回去接她?”

    肖灵瞥他一眼,心里暗骂不中用。

    “再说了,成败在此

    一举,你就等着看吧。”

    “万一她没有给李佑贤打电话怎么办?”

    “拜托,她怎么着也是个小姑娘,天都快黑了,她一个人待在那儿不害怕吗?害怕的话她肯定会给亲近的人打电话呀。”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如果她真的不打电话,过一会儿,等十二点营地关闭之前,我还得雇人去帮我把天幕和帐篷收起来,到时候顺便找找她,把她接回来不就完了。”

    宋裕泽脸色还是不好,一幅很烦躁的样子。

    肖灵心下暗觉不妙: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万一那方慈真是和闻少搞在一起,自己不会被闻少迁怒吧?

    左思右想,她发了条朋友圈。

    「xiao~大小姐:笑死了,宋少爷打赌输了,把自己准未婚妻丢在栖木营地了,真·男人(大拇指)」

    这条朋友圈刚发出来,就被陈巧月看到了。

    她正在李佑贤家里,翘着腿等吃水果,闲着无聊刷刷朋友圈。

    “我擦,肖灵作大死了。”

    她一个激灵跳起来。

    李佑贤正在岛台水槽前洗水果,闻言看她,“怎么了?”

    “快快,告诉你家闻少爷,方慈被宋裕泽丢到栖木营地了,那里那么偏,这么晚,车都不好打。”

    李佑贤手都没来得及擦干,拿过手机拨通了闻之宴的电话。

    刚说完,那边就挂了。

    陈巧月已经冲到玄关去穿鞋,“咱们也去!肖灵这个贱.人,那天在西山庄园,她肯定是看到方慈上了闻少的车,撺掇着宋裕泽搞这一出。”

    “我可太了解肖灵了,她从小就爱玩这种游戏,看谁不顺眼就搞谁,我们俩小时候一起去夏令营,她也试图丢过我,我反应快,找到她给了她两个耳光,从那儿以后她见着我就低眉顺眼了。”

    她一边换鞋拿包,一边念叨。

    李佑贤慢条斯理擦干了手指,只上下看她,也不做声。

    “她肯定还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搞完这一出,还特意发个朋友圈把自己摘干净,估计是怕闻少秋后算账。”

    换完鞋,她看李佑贤还站在那儿不动,一摆下巴,“走啊?愣着干什么。”

    李佑贤抬腕看看表,松了松领带,“半个小时之后再去吧。”

    陈巧月愣了一瞬,回过味儿来,眼神变了味道,“……你不是吧李佑贤?哪里戳到你的点了?”

    -

    粉霞铺陈在西边天空。

    灿烂,盛大而辉煌。

    隐有跑车引擎渐近的巨大轰鸣,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周身的空气粒子都在微微震颤。

    好像携着沉甸甸的凶戾暴徒气息。

    如此强势地袭来,让人难以抵抗。

    不大会儿。

    有个身影自远处而来。

    高大的身材,穿着与这野外营地极不相符的西装三件套和黑色长大衣。

    自很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就直直锁定了她。

    那种夹杂着极强占有欲的直白侵略感,几乎在瞬间就攫住了她的呼吸。

    方慈想起来,他今天过生日,此刻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日宴上。

    贵气迫人,高不可攀,万众瞩目。

    来到缓坡下方,他脚步慢下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往上走。

    站定在她面前,闻之宴说,“我来了。”

    他一贯的低嗓,带着刮擦人耳膜的磁性。

    让人心弦颤动。

    方慈仰头看他。

    他额上还有些细微的汗珠,俊美的脸上,长眉压着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这个时候,她再度意识到他的高大。

    宽阔的肩,劲瘦的腰腹,一双长腿。性.感危险,却奇异地让她心生安全感。

    他真的好像她的归宿。

    突然降临,却又那么自然。

    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不多言语,脱下大衣给她披上,而后几乎是将她端着抱起来,“走吧,一会儿要下雨了。”

    方慈转头看了眼晚霞,果然,云层有逐渐积聚的迹象。

    大概真是要下雨。

    营地外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靠近大门的地方停着辆布加迪。

    闻之宴将她放到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又拢了拢大衣的前襟,而后直接发动汽车。

    回京。

    -

    回到旧别墅,闻之宴牵着她来到二楼,把她往浴室里一推,“洗个澡吧。”

    方慈扒着门探头看他,“你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门口等你。”

    他果真一步没有离开,就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等了二十分钟。

    里面的水声停了,而后门被打开,方慈探出脑袋,细白的手臂跟着伸出来,递出个浴巾,“这个浴巾,是不是你用过?”

    闻之宴看了一眼,灰色的,是他的浴巾。

    他说是。

    方慈哦了声,而后直接将门打开,就在他面前,一圈一圈,用他的浴巾,把自己裹上。

    那一瞬,闻之宴心脏几乎停跳。

    眸色如窗外正疾速凝聚的乌云般浓重起来,他眼眸眯着,一字一句,“方慈,你是在找死。”

    嗓音晦暗。

    方慈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不懂,嗯?了声。

    闻之宴一把将她抱起来,刚裹好的浴巾便直接散落在地毯上。

    她被丢在床上。

    热度一蓬一蓬自肌肤内氤氲而出,带着让人发疯的香气和温软。

    两种热度在碰撞,呼吸乱而重。

    窗帘大开着,暴雨在这时候终于落下。

    屋内只亮了床头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莹白柔软的一切在这柔光中铺陈在他面前。

    闻之宴修.长的指骨拧松领带,一把扯掉。

    解开腕表,丢到地毯上。

    方慈抓着他的手,带到自己侧腰让他握住。

    他掌心收紧,带着发狠的力道,将她拖到自己身下。

    她低声说,“闻之宴,我心里一直很疼。”

    我厌恶自己,我想逃离。

    “我来了,不疼了好不好?”

    方慈点头,“……那,你换一种方式让我疼吧。”!请牢记收藏:玫瑰小说网,网址www.meiguixs.net 玫瑰小说网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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