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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3 章

作者:橙子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举报错误
    燕止很快发现,在这幻梦之中,可不止慕广寒把他一个当成了“乌恒侯”。

    在药庐又住了几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乌恒侯的发小李钩铃将军,终于在寻觅了十来天后,循着痕迹找到这座山上来了。

    “留夷!!!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

    “快给我看看,你伤势如何?可恶,那个阴险狡诈西凉王姜郁时,竟然埋伏偷袭,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绝不放过他!!!”

    “…………”

    “西凉王姜郁时”是什么鬼,这幻梦着实离谱得很。

    短暂的寒暄后,燕止撮起一缕兔毛问她:“李将军,依你之见,这是什么颜色?”

    “自然是白色。”

    “……”

    “那李将军,您认为乌恒侯卫留夷的发色,应该是白的?”

    “这,留夷你从小白发,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吗。”

    李钩铃将军一脸茫然。她身后的众乌恒侍卫军也全部捣蒜点头附和。没人觉得有问题。

    “……”无话可说了。

    李钩铃这趟下山后,隔日就派人送带来许多乌恒侯的日用品,另有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都是给医者穆寒的丰厚酬谢。

    之后几日,继续天色晴朗。慕广寒只要不在院子晒药的时候,就会悠闲在屋里摆弄那些珍宝。偶尔瞧见燕止在看他,他就笑笑:“多谢君侯打赏,有了这些,在下足以逍遥后半辈子了。”

    “……”

    然而,燕止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阿寒从小生在月华城,所见珍宝无数,根本不可能真的在乎这点凡俗金银。

    毕竟月华城的东西,样样都比世外好太多了。燕止至今清楚记得,他大婚时收到的很多“彩礼”,就连赵红药、何常祺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世家子弟,都不禁叹为观止啧啧称奇,感叹“城主实在诚意十足”。

    可那些稀世珍宝“彩礼”,甚至都是月华城直接拿船、拿大箱子一股脑运过来的。仿佛是运一船白菜般稀松平常。

    他连那些珍宝都根本不放在眼里。

    乌恒送来的一点俗物,又怎么可能真心喜欢?可事实是,慕广寒此刻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贫穷的年轻游医恰巧救了贵人得了横财,俗气又快乐的喜不自胜。

    “……”他为什么要这么演?

    乌恒春天总是先于他处悄然绽放,雁回山上的春意更是早早弥漫开来。只是天气一暖、一湿,燕王头发又长,三五天就得洗上一回。

    他又瘸着腿,只能躺卧于榻,让慕广寒帮忙。

    白发在热水的轻抚下,宛如瀑布流淌,而慕广寒则细心地为其揉搓,直至每一缕发丝都沐浴在皂角香中。燕王被他用热水一点点揉搓伺候舒服,眯着眼假寐时,能够清楚感觉到他偷偷假公济私,悄悄把他的发尾团城小兔尾巴捧在掌心,爱不释手。

    ……有人虽认不出

    他,倒是一如既往很是喜欢他的头发。

    待洗了干净,他倒了水,突然一本正经道:“乌恒侯,你此番回去,得再给我一箱银子才行。”

    “不然,我实在也……”

    “太亏了。”

    “……”

    燕止闻言起身,不顾长发弄湿床铺,外螺纹歪头,目光如炬盯着他看。

    慕广寒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立刻就怂了,小声道:“就,都没让你以身相许了,乌恒侯富有一方,一箱银子至少该拿得出来。”

    “我,好歹救了您一命,要的又……不多。”

    燕止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几天来,他其实已经习惯了慕广寒这种躲闪的眼神。每次阿寒插科打诨、口无遮拦,而被他眯起眼睛阴恻恻盯着的时候,他都会立刻像这样瞬间就收回眼神。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地,像一只委顿的阴暗蘑菇,自己躲到一边角落去了。

    但,燕止之所以会每每会盯他,也有他的理由。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为何他是“乌恒侯”时,阿寒对他的态度便是跃跃欲试、肆无忌惮。而他是“燕王”时,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月华城主对待燕王,从来毕恭毕敬。没有半分轻浮之举,更一次也未调戏过。

    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西凉王燕止嗜杀成性、吓哭小孩。而乌恒侯卫留夷,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所以他觉得“乌恒侯”天然要比“燕王”好亲近?

    哪儿来的厚此薄彼、区别对待!

    ……

    又过了几天,燕止伤势渐好,慕广寒则开始忙碌给他打包晒好的药材。

    “你下山后,头一个月里,需先服用这些能让伤口迅速愈合的药材,我都给你包好了,在这些红色的油纸里。”他指着整齐堆叠的包裹,细心解释。

    “之后三个月,则应补气养血、固本培元,药材都在黄色的油纸包里。”

    “此外,我还晒制了几包杏干,你带着。”

    “有些药服用久了,可能会影响食欲。到时可以用些杏干开胃。”

    “至于每种药材如何煎服,我都详细写在这张纸上。你回去后,只需将这封医嘱交给乌恒侯府的医者,他们便会明白。”

    前几日,李钩铃再次上山,定下了月末来接乌恒侯回去的日子。

    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慕广寒表现得很平静。

    没有任何不舍的意思,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偶尔言语调戏,甚至没有再提过想要一箱银子的事情。

    仿佛并不真的在意。

    这近一个月的照顾,不过是他当医者萍水相逢的又一个过客。治好了,就从此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我看过天象,月末那几天都不下雨,是清朗的好日子。”

    “……”

    屋内的小炉子上,咕噜噜温着一壶香茶。

    燕止倒了一杯,眯起眼睛品着上好的茶香,幽幽

    道:“我还以为(),穆寒公子月末之时(),要同我一起下山。”

    “来乌恒侯府做几日客吧,也让我尽几日地主之谊,招待贵客。”

    慕广寒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多谢君侯美意。”

    “但城下人多吵闹,我住不惯。”

    “……”

    燕止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完了杯中的茶。

    他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阿寒,强悍坚定、雷厉风行。

    虽然平时会戴半块面具出门,但没有面具之时也一向淡然。无论是在北幽还是洛州,燕止都见过他素面朝天不加掩饰在大街上到处走。有时路人会多看几眼,他也随便看,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直到如今,进入幻梦。他才发现,原来,不是那样的。

    他很介意。

    至少曾经很介意别人如何看他。之所以明明医术高明却离群索居,一个人隐居在山间药庐,除必要采买从不下山。也是不想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

    果然。

    关于阿寒,他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需要世间探究、了解。

    ……

    雁回山上的最后几日。

    慕广寒对他的态度,愈发显得克己守礼。

    喂药、做饭,都透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气息。似乎是有意要斩断那些暗地滋生的情愫,以防最后舍不得。

    可尽管表面疏离,每天给燕止换药时,他还是无比小心、处处怕弄疼了他。这些天来,他给他弄的饭食虽然简单,也每一样都是他喜爱的口味——清晨的爽口甜粥,中午的南越口味的鲜菇嫩笋和各类肥瘦小炒,晚上的豆包银丝卷,水晶丸子和芙蓉樱草糕。偶尔还会给他做卤味肉菜换口味,鲜香兔肉加一点点的小米辣。

    “……”明明新婚之夜时,他还不清楚他的口味。

    转眼这么快,就摸得那么清。

    即便深陷幻梦,连他是谁都认不清。却依然记得他的吃食习惯,甚至几次下山为他买了杏子糖。阿寒他好像总是那样,心里记得的永远比表达的多。

    他这样,真的是很……

    可爱。

    然而燕止自己,却是一如既往的坏。最后几日,没事就爱看着慕广寒,目光沉炽,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偶尔,更是会装头疼脑热。一会儿要喂饭,一会儿要揉手揉腿。人有优势就要用,他就不信最后几日里,他会拉扯不赢。毕竟他能诱惑慕广寒的地方,也实在太多了。

    比如,他很清楚他身材极好。骗他擦身时,布巾会划过线条分明的肩膀、背脊,一些水汽则会顺着匀称有力的腹肌纹路缓缓流来,瞬间就能让看着的人手足无措。

    他更清楚他唇薄弧度好看,轻轻一咬,便会染上一抹诱人的色彩。

    他知道他皮肤滚烫,被他触摸会有灼烧感。

    他更了解阿寒最喜欢的地方,除了唇,就是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被他盯着看时,阿寒常会有一种喝多了一

    ()    般的恍惚,仿佛他的眼神是烈酒,辛辣、热烈,摄人心魄,让人自愿沉醉徜徉。

    他不间断地蓄意引诱、牵扯。

    都能清晰看到慕广寒眼中的动摇。

    能看到他偷偷吞口水的模样。

    他那么坏,就是想他看他被引诱的受不了时,能否放下那强撑的伪装。或许主动摸一摸他、亲近他,求他留下来。

    然而,幻梦中的慕广寒仍旧没有让他如愿。

    在他离开的前夜,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仍旧没有开口留他。

    真厉害,燕止佩服。

    也罢,谁叫世间一物降一物,他可能就是注定一辈子也赢不了月华城主。这么想着,他拖着好了大半的腿下床挪动,却正好看见慕广寒站在院子晾衣处,对着他的衣物发呆,一站便是许久。

    “……”

    北幽的最后一战,有人戏称他是“战场失意、情场得意”。

    但事实上,尽管成功联姻、喜结良缘,可燕王后来还是一直在琢磨一件事。那天在城楼下的尸山血海中,他等来的,到底是一直牵挂他、终于能来找他的人,还是不过被他逼得良心不安,无奈打包将他带回家的人。

    如今,他终于有了答案。

    突然觉得,他这么狠心欺负他,实在不该。

    ……

    终于,这是他在雁回山的最后一晚。

    可从数日前,山中就下起了绵绵细雨。早春时节本来明媚,一场雨又冷了。烛火明灭,慕广寒不得不帮他的许多行李弄上防水布,从早忙活到晚。

    “怎么只有我的东西。”晚饭时,燕止问他,“阿寒真的不跟我下山么?不是说了,要我以身相许?”

    慕广寒埋头吃他的小黄鱼,闻言“嗯”了一声:“乌恒侯若真愿意以身相许,那我自然求之不得。我饭后就去收拾东西?”

    “……”

    然而饭后,慕广寒就像把这句话给忘了。

    只顾念念有词,继续核对、清点燕止一个人的行李和药品。

    燕止则在身后,安安静静看着他——原来,这些日子那些半真半假愿念、期待,他都只是过一过嘴瘾而已。

    原来他真的,从未指望任何能够成真。

    原来阿寒是这样的。

    入夜最后一次换药,烛火下,燕止的目光细细描摹慕广寒的脸。他竟一直以为,这个人倔强的外壳下亦是深不见底的内,纵也有迟疑、孤独、脆弱,但终究一切尽在掌握。

    但其实,好像,不是的。

    换完药,燕止轻轻拉住他的袖子。

    手指攀扯,握住那略显僵硬的手腕。周遭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兰香。燕止并无熏香的习惯,但曾听不阿寒提过,觉得他身上有幽兰香的味道。

    他一直不解,直到这一刻。

    他也闻到了淡淡的幽兰香,萦绕在四周。

    “天有些冷。”他声音微哑,说。

    “什么?”

    “我说(),这天太冷?()?[(),枕冷衾寒。我一个人睡不着。”

    “……”

    这一刻他们靠得极近,暧昧滋生,彼此呼吸滚烫炙热。有人开始慌乱,避开眼神:“一、一共三个暖手炉,两个都给你了。你忍一忍,我再把我的,也给你。”

    “都给我了,那你呢?”

    “我……”

    “你比我怕冷。”

    他步步紧逼,慕广寒声音变小:“我没有。”

    “说谎。”

    “……”

    隐秘的拉扯,最终慕广寒还是把暖手炉往他怀里一丢,逃也似的挣脱出去。

    燕止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

    他所熟悉的阿寒,坚硬、强悍、聪明能干、无所顾忌。

    他很喜欢,但也一直想要……去摸一摸那壳子底下藏着的、柔软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要把那一层一层的壳子骗开,不知要花多久的时间与心血。

    却没想到,他竟在幻梦之中,轻易看到了他——

    柔软的阿寒,更活泼、更青涩、笑容也更多一些。但同时,他会一直察言观色,常常言不由衷,十分的擅长委屈自己,而且竟是一点都不……坦率。

    自从捡到燕止后,慕广寒就给了他小屋里唯一的床。

    而他自己在这一个月里,一直就在门边地铺一样的小床板上凑合。小床本来就冷,他又把唯一的暖手炉给了病人,自己只能在根本捂不热的冰冷被窝里蜷着。

    有人瘸着一条腿,挪到他身边,摸了摸他冰冷的脸侧:“是谁说的不怕冷?”

    那手指滚烫,他被烫得一缩。

    “……”

    燕止垂下身子,长发覆盖一般垂落,又是馥郁幽兰香。

    被子里的人,忽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垂眸笑笑,不由分说地掀开被角钻了进去。伸出胳膊,将慕广寒紧紧抱在怀中。

    怀中身体一僵,颤抖起来。

    呼吸不稳,烫而急促。

    他把人往怀里裹了裹。

    窗外雨声静谧。

    半晌,怀里的人动了动,转过身子。几次抬眼,小心翼翼、偷偷地,看着他。好像新婚那夜,一脸被他蛊惑了、想要挣扎又逃不脱的表情。

    认真看了一会儿后,竟渐渐露出了“我这是突然走了什么桃花运啦”的梦游表情。

    实在是,荒谬,好笑,又呆。

    燕止唇角勾了勾,忍不住指腹微痒,手从后背一路向上,习惯性摩挲后颈。摸猫一样一下又一下。

    “乌恒侯……”

    “说了,叫阿兔。”

    “阿兔。”他咬牙,呼吸不稳,“这样,不太好。”

    “嗯?”

    “于礼不合,你还是……回自己床上去。”

    “天冷。”燕止淡淡一笑,换了个姿势。白绸睡衣一侧肩膀滑落,则露出大片肌肤。他箍住着慕广寒的腰,直接把他一头摁在

    ()    那片肌肤上。

    “……”

    幽兰的香气,柔软的兔毛。慕广寒浑身紧绷、一阵耳根滚烫。燕止的手……贴着他的背脊,而他的唇,被压在那一片滚烫的皮肤上。随着呼吸起伏,共享同一片心跳。

    喉咙干渴,有些发疼。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一辈子未必有这种桃花运了,享受就是。另一个声音则要理智得多——这世间所有不该得的温柔,惊鸿一瞥之后,全都要还。正因为也曾被人温柔对待过,戒断反应有多难受、多折磨他是尝试过的。

    很痛苦,痛苦到他都把那个人彻底忘记了,依旧隐痛未消。

    “阿兔。”他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僵硬着,小声问他:“你是把我,当……抱枕吗?”

    他宁可,只是因为天冷。

    宁可他只是把他当抱枕。

    “……”

    回应他的,是一个轻柔的吻。

    蜻蜓点水掠过唇瓣,柔软而令人心安。

    可还没等他恍惚、回味,第二次亲吻就如夏日暴雨一般骤然而来。

    他脑海一片空白,挣扎不得。任由对方碾展、吮吸,胸口相抵。有人喉结翻滚、饥渴难耐,像是饿虎扑食般渴望撕咬他的喉管,融入他的血肉。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彻底据为己有。

    “…………”

    “………………”

    燕止理智上其实明白,不该如此急切。

    在这幻境,阿寒不记得他,他们认得不过几十日、几乎近于萍水相逢。

    他本来也只是想慢慢来,可怎奈诱惑太大,实在难以自控。阿寒青涩的反应,欲拒还迎的颤抖。和他们第一次缠绵时如出一辙。明明害怕,却伪装平静,身体僵硬,被他撩拨得难过又舒服,想跑又被迫沉沦。

    所有反应,都让他着迷。

    湿润的吻,吞下喉间有细碎模糊的呜咽。他含住那唇,吮吸舔吻。阿寒很好玩。

    明明战场上所向披靡,在床上却实在是不太能打。总是没抵抗两下,就软成一滩春水。燕止啄他,实在喜欢看他被自己亲得五迷三道,喘息着缴械投降的样子。

    一直到亲得尽兴,他才终于放开他,心如擂鼓,不够却又尽兴。笑意浮于唇角,他搂着他的腰哄:

    “不怕。”

    “只亲一亲,不做别的什么。”

    他还是很坏。

    缠绵亲吻、耳鬓厮磨。点了火又不灭火,怀里人眼眶湿润,咬着牙都被他快折磨哭了。

    他笑笑,又亲了亲他:“明天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有人把头抵在他前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半晌,轻轻拱了拱他。

    燕止伸手,怀着一丝甜蜜得意,贪婪地继续磨蹭着他的后颈。

    当然会答应,因为阿寒那么喜欢他。

    不管在幻梦里,还是幻梦外。

    只是在梦里……燕止眼神暗了暗,很多阿寒不愿轻易告诉他的事,他原都打算慢慢磨的。但难得这样天赐良机,幻梦里的阿寒,直接就是最不设防、最柔软的模样。

    那他。

    肯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他当然知道这样很坏。也知道阿寒紧闭外壳努力防备的,就是他这种心机似海、无孔不入的坏人。

    这样想来,那防备果然太正确太有道理了。

    但真不幸……没有防住。

    燕王不由得勾起唇角,更用力将他抱紧,手掌贴着慕广寒的后心,感受那里一跳一跳的热度。

    就快要得到了,真好。

    先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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