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二的疑惑注定没法得到解答了。
这得归因于他没好意思也没胆子直接问。
秦屿因为拿了那么多粉色东西而羞窘不已,一上车就直接落座后排，闭眼拒绝交流，自然没有注意到前排驾驶座上异样的眼神,更不会对此提出疑问了。
刘老二的双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到底还是没问秦屿怎么会买那么多粉色的东西,只是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玩得开心么？”
“嗯,还不错。”秦屿没有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轻快地回答道。
刘老二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兴就好。
至于为什么突然买那么多粉色东西……跟他高兴比起来，这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不是么？
秦屿看似是在阖眼养神休息，实际上是老神在在地听昭昭碎碎念叨咕叨。
昭昭购买的全息体验功能时间已经结束，之前附身的那个娃娃也成了跟普通娃娃没有什么两样的普通娃娃，留给了秦屿当纪念,被他装进了刚开始买的那个粉色小书包里。
没了可附身的娃娃以后,昭昭就只能隔着屏幕远程赏玩她要的那些小可爱们了。
“这个粉色绒绒花真是太好看了，可惜我不能拿来绑头发，鱼鱼你又没有留长头发，浪费了。”
秦屿嘴角微僵：得亏他没有长头发,不然的话……
想象了一下自己留长发扎着粉色绒花头绳的样子,他差点打了个哆嗦。
太可怕了！
“这个小兔子也很可爱！上面的毛毛一看就很舒服，要是可以抱着它睡觉的话，肯定很快乐！”昭昭快活的声音没有停歇，尽管她自己并不能像她口中说的那样享受到,语气里也只有一丝丝遗憾的惆怅。
不管是人还是鲛人，毛茸茸的诱惑力都是显而易见的大。
不过，低迷愁意转瞬即逝，她接着笑嘻嘻地说道：“虽然昭昭不能享受到这份快乐，但是鱼鱼可以呀！鱼鱼晚上抱着它睡，就等于我也抱着睡过啦！”
“鱼鱼抱着毛毛兔子睡，是一份快乐，然后带着我的那份一起睡，快乐就变成了两份！”
闻言，秦屿心道：这种哄小孩的说法，可真幼稚。
但他嘴角上扬的幅度却不由自主地更大了一些。
昭昭不需要他的回应，一个人对着那堆东西一样一样地念叨过去，小嘴就没停过。
“这个手链也好看，blingbling亮晶晶，不过昭昭已经有更好看的了，不要也没关系，鱼鱼可以留着带。”
秦屿无奈：多谢抬爱，大可不必。
“这个银白色发带绝对是为了昭昭量身定做的！我爱了！它天生就属于我！这是我尾巴的颜色！”昭昭激动地嗷嗷叫，但没过多久情绪又低迷了下去，“可惜我拿不到……只能给鱼鱼这个用不上的人，太浪费了。”
用不上发带的秦屿：……好像是挺浪费？
不对，尾巴？！
秦屿突兀睁开眼睛，看向悬在空中的光屏。
光屏上仍旧同步呈现着昭昭刚才说过的几句话，印证了他刚才没有听错，她所说的确实是尾巴这两个字。
生活在海里，以捕猎为生，有族群的智慧生物，还有尾巴……
西方童话中的人鱼？还是中国神话传说里的鲛人？
他的大脑疯狂运转，结合她之前透露的点点滴滴小信息，一点一点地推敲着。
她以前好像说过去看族里的阿姨织布，还有那句“不哭不哭，昭昭的眼泪是珍珠”……他本以为这句话就是学的网上那些追星粉丝的彩虹屁，可是，有没有可能，她说的就是真的呢？
她的眼泪就是珍珠，而族里的阿姨织的布……传闻中，鲛人可泣泪成珠，织海水为绡，入水不濡。
鉴于前排还坐着刘老二，秦屿只是深深地看了光屏一眼，将自己的种种猜想埋在心里，没有直接问昭昭。
昭昭轻快的声音仍旧在他的耳边响起，但这次，他心里的思绪却比之前要繁杂得多了，注意力只留了一丝在她的话上。
他本打算到了景园以后就回房间里找昭昭旁敲侧击一下，然而，计划抵不上变化，车刚停下，他的手机就接到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刘二叔，你帮我把东西搬到书房去，我有点急事。”他低头扫了一眼屏幕，脸色一喜，又变为担忧和紧张，一边急匆匆推门下车，一边对驾驶座上的刘老二说道。
刘老二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但也知道他这副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连忙应道：“你去吧，东西交给我，保证给你一件不少地拿回去。”
秦屿匆匆“嗯”了一声，走路带风地迅速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
见他一脸严肃，昭昭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跟他说了一声让他忙自己的，便没有继续叽叽喳喳了，双手托腮，认真地看着他跟同伴交流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秦屿之前对编程方面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在学校学了一点基础以后，又让何助理帮着找了老师在网上给他上课。
学习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和两个在论坛里认识的朋友一起弄了一个小游戏，经过第一轮测试以后，这个游戏正在推广阶段，但是现在却出了一点亟需解决的小问题，秦屿之所以这么急匆匆地跑回来，连最关心的有关昭昭的身份信息都顾不上问，就是因为另外两个合作伙伴现在没法用电脑，只有他能最快接触到电脑，最快地对问题进行复现。
当然了，那两个伙伴也不是那种把问题丢给他就不管了的人，三个人视频连线探讨了许久，问题才终于得以解决。
而这时，昭昭已经因为无聊而下线了。
秦屿之前所想的旁敲侧击自然也就没有了用处。
问话对象都没了，他上哪儿旁敲侧击去？
他躺倒在床上，奔走玩耍了一天的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疲惫通通涌了上来，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老天爷都不让他现在就知道她的身份……
问不成就问不成呗！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
反正迟早能问成，迟早能知道。
不急于一时。他翻了个身，一边给自己打气加油，一边这样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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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下线以后，看着自己越发卡顿、续航时间也愈发短暂的旧手机，不由得有点发愁——
这手机用了这么多年了，好像也该换了，但是，她有手机这事还没在爸爸妈妈那儿过明路呢！
没过明路就代表着，指望爸爸妈妈帮忙换手机是不可能的事儿，别到时候新手机没换成，旧手机反倒被没收，她自己还得挨一顿好打。
至于让之前给她偷渡了这个旧手机的西西姐姐再给她换一个新手机……她没那么厚的脸皮！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新手机还是值大几千的，人类那边挣钱不容易，西西姐姐又不是什么大富豪，她哪好意思找人家要那么贵的礼物！
收了一个贵礼还想要第二个，她可不是那样臭不要脸的崽！
这两条路都被堵死了，她自己既不会挣人类的钱，短时间内也不能到人类那边去买东西，也就是说，第三条路也没戏。
她惆怅地瘫倒，仰天无语凝噎。
生活不易，昭昭叹气！
算了，换手机的事儿以后再想办法吧，反正现在还能将就用。她很阿Q地想道。
她在床上自在快活地打了个滚，玩了一天的情况下精神多少有点疲惫，但她毕竟没有自己走路，所以疲惫程度相对来说不算高，还没她出去进行一次捕猎训练以后累呢！
更何况，去游乐园玩可比出族地训练好玩多了。
要不是不好暴露她自己的手机和养了那么多年的鱼鱼崽崽，她都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出去说自己今天玩了什么什么游乐设施，宣传一下人类的游乐园到底有多好玩、她今天有多快乐了。
不能出去嚷嚷，昭昭也没有闲着，疯狂扫荡着游戏商城，继续给鱼鱼充值氪金买买买。
照理说，秦屿现在是衣食无忧的状态，家产在何助理他们的帮助下夺回了大半，光是秦氏的分红就足以让他过得非常富足了。
但在昭昭的心里，他仍旧是当初初见时那个没饭吃没衣服穿的小可怜，一高兴就会给他氪金买衣服送吃的给符咒，一不高兴就更要疯狂氪金买买买清空购物车了。
要不是秦屿再三说自己的衣服和吃食太多了不用老是买的话，她都能把他景园的别墅给堆满。
快乐氪金以后，昭昭才安心躺下睡觉，连梦里都是游乐园里晃晃悠悠的海盗船和在空中摇荡的高空秋千，伴随着尖叫声和大笑声，整个梦境都弥漫着快乐的味道，香甜又梦幻。
半夜过来看女儿有没有蹬被子的千音帮她掖了一下被子，望着她上扬的嘴角和轻松的表情，笑着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梦里都笑开了花。”
农历六月初七，昭昭满十一岁生日的这天，水渊特意空出了这天，不用忙于族里的事务，专门用来陪女儿过生。
对小鲛人来说，十一岁的生日算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了。
从这一天开始，99.99%的小鲛人都不会再出现尾巴变腿不稳定的情况，不会再像前些年那样尾巴在海里游着游着突然变成双腿、双腿走着走着突然变成了尾巴的窘迫局面。
这也意味着，小鲛人们可以上岸生活，也可以加入捕猎队、成为捕猎队的编外成员了。
对昭昭他们这一批小鲛人来说，他们对十一岁生日的到来比以前的小鲛人更期待了。
许多年纪稍大一点的小鲛人都已经跟着家里的长辈在族人们新整理出来的望风岛上生活了好一阵儿了，而昭昭他们却只能继续生活在没什么新鲜感的族地里，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尤其是昭昭，盼望十一岁生日的到来都快盼望疯了。
在小胖、沁沁、轩轩等人相继离开族地上岛以后，昭昭就更焦急了。
好不容易迎来了十一岁生日，她都顾不上缠着水渊问他今天给她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一大早起来就蹬蹬蹬跑到水渊和千音的房间，把自己砸到他们软和的床上，拽着他们急迫地问道：“爸爸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搬去望风岛呀！昭昭想去岛上玩！”
水渊故作不解：“你前一阵子不跟你滕九叔他们一起去岛上玩了嘛！想去就去呗，岛上又没人拦你，怎么？有人不让你去？你跟爸爸说是哪个小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我们小昭昭，爸爸揍他！”
“爸爸——”昭昭嘟着嘴，不乐意地拖长了声音。
她搂着千音的胳膊撒娇告状道：“妈妈你快管管爸爸，他耍赖！他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千音还没说话，水渊便接话道：“你不是说想去岛上玩嘛！我知道呀，都要帮你揍人了，怎么还说我耍赖？”
“爸爸！你再逗我我就不理你了！”昭昭的小嘴都撅得能挂油瓶了，一只脚偷偷伸了过去，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嘿！你踹我！你还想不想吃小鱼干了！”他佯怒道。
昭昭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不吃就不吃，我这叫不受嗟来之食！谁叫你明知道我着急还老是逗我！”
千音拍拍她的背，笑道：“你爸爸是今儿的大厨呢！得罪了大厨，等下他要是偷偷往菜里吐口水怎么办？”
昭昭脑海里立马就有画面了，小脸皱成一团，嫌弃道：“咦——好恶心！爸爸要是这么恶心的话，就是坏爸爸！”
被媳妇安了个黑锅的水渊：……确实，他也觉得往菜里吐口水这招太恶心了，不光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
千音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那往菜里多加好几勺盐？”
昭昭拍着胸脯笑嘻嘻地回道；“那还好，爸爸比昭昭更怕咸，大不了同归于尽，不对，那也是他更惨，我没那么吃亏。”
水渊被自家机灵的闺女给逗乐了，使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大笑道：“哈哈哈照你这么说，我还真不能做什么小动作了？”
昭昭皱皱小鼻子：“你还真想做小动作啊！”
“那可说不准，”水渊起来伸了个懒腰，得意地说道，“起码我能选择做我爱吃你不爱吃的菜。”
昭昭无情戳破：“你爱吃的菜我没有不爱吃的。”
“……那就你不爱吃我能吃的菜。”
昭昭气闷，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千音好笑地帮腔道：“喏，这下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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