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
今天明柚收拾得倒是很快。没等佐助背着书包过来找她，她就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
“你今天好慢，佐助。”
宇智波佐助难得被自家妹妹质疑速度，却没有及时反驳。不知怎的，他心跳略显慌乱，似乎预感到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
“我……我总感觉不太对。”
“有吗？”明柚的第六感已经逐渐麻木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太折磨人，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里不太对？”
“不清楚……总之我们先回去。”
接近宇智波族地时，明柚总算意识到自家二哥的直觉准度惊人。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偌大的族地寂静得让人不寒而栗。她掀起帘子走进，入目是满地的鲜血。
这是什么地方啊。
伏尸遍地，鲜血飞溅。满地的狼藉贯穿整个族地的街道，血液粘稠又惊心，再往前一步甚至就能步入那温热的河流。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能感觉到佐助的身体在发颤了。他惊慌甩开两人相牵的手，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茫然。目光触及到路边一具熟悉的尸体——丸子店的老板娘之后，他浑身猛地一颤，突然不管不顾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明柚没有拦他。
她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烈景象迎头击中了，几乎是无法思考一般僵在原地。
家族和村子已经开战了？宇智波一族失败了？
不，不是这样的。刀伤、从背后刺入的手法、幻术的痕迹，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那个人的手法和技巧她是最熟悉的，因为她就是被如此教导着长大的。
不会吧……不是吧……她不接受！这要她怎么接受！
宇智波明柚忍着些血液逆流的晕眩，几个瞬身就超过了远处的佐助。她越上屋顶，一双飞速转动的二勾玉写轮眼锁定了某个标记。
得先回去——
在这个时候分神是很不应该的，但她还是在一瞬间被某个信号所吸引，愣愣地望向远方的街道。在落地那一刻，她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无可挽回了。
是宇智波泉美的尸体。少女安静地躺在冰冷的街道上，腹部流出的血几乎凝固在地面。她嘴脸挂着不自觉、发自内心的微笑，似乎只是在做某种醒不过来的美梦。路灯像在噩梦里一般时明时灭，把她的肤色照的苍白至几近透明。
是【月读】。
只有他拥有的特殊瞳术。
她不会认错的。就在这之前，她还用冰凉的手指，去探查那双万花筒中查克拉的流动与原理。
“宇智波鼬……”
“你疯了吗？”
几乎是下一刻她就对上了那双释放过月读的写轮眼。短兵相接，对方被这从天而降的架势逼得倒退半步，愕然与她对视。
天花板上，飞雷神的印记闪了几下，逐渐隐于这夜色。他的刀上沾满了鲜血，跟着碰撞飞溅到她脸上，炙热而滚烫。
宇智波明柚收回被震得发麻的右臂，连流进眼睛的粘稠血液都没顾得上擦，几乎是跪在了倒下的父母面前去察看他们的情况。
“爸爸……妈妈……”
查克拉毫无保留地包裹住至亲的身体，在这样厉害的医疗忍术治疗下，她却只感到无法呼吸的窒息。这样的伤势已经超过了治疗的范围，挽留他们的性命不如称之为“复活”。
“明柚……”
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与脉搏。垂死的男人逐渐涣散的双眸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呈现出短暂的清明。血沫呛进肺里，他吐出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艰难，割心裂肺。但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轻轻地、不费任何力气就能反抗地推了推她。
“走——走啊……”
他露出了从没在孩子们面前显露的眼睛，那双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最后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如彗星坠落，昙花凋零，那双严厉而慈爱的眸子耗尽了主人最后的力气，突兀地黯淡下去，就那样永远地、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该有的色彩。
走？
她去哪里？
她的家、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的一切都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
她就那样固执地、大脑一片空白地继续使用着已经无力回天的医疗忍术，直到那把沾了父母鲜血的刀用冰冷又炙热的温度灼烧了她的脖颈。
“这就是你的选择？”
“是。”
“是他们威胁你吗？”
“不，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也会杀掉我吗？”
“会的。”
他顿了顿，突兀地冷笑起来，笑声中透露着平静的癫狂，深沉的残忍与永不止息的悲哀。
“但不是现在。你太弱了，没有被我杀掉的价值。”
“宇智波明柚……我愚蠢的妹妹……”
他的声音是冰冷的，表情是漠然的，只有手上那把刀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锋利的刀刃斩断了她垂落的几缕碎发。
“事实正如你所看见的。我无法忍受宇智波一族的愚蠢与不自量力，为了检测我自己的器量，我杀了他们。”
“但我现在不会杀你——你太弱小了。这双眼睛如今还太弱小了。就这样仇视我，憎恨我，然后不断变强吧。”
“等到你拥有与我一样的眼睛时，再来找我报仇吧。——我等着你。”
刀刃紧紧地贴着女孩脆弱的颈动脉，时间仿佛凝滞在这一刻。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终于从父母逐渐失温的身体上收回，就那样直直地望进了兄长的眼底。
不好——
几乎是反手移开刀的同一时刻，女孩稚嫩的小手毫不犹豫地伸过来，死死地挟持住这件冰冷的刀具。喷涌而出的鲜血刺痛了神经，他猛地抽出刀尖向后越去。落地的下一秒，他就被腹部钻心的疼痛激得踉跄两步，半跪在地。
是开刃的苦无。她先是掣肘住他的武器，再利用苦无小巧的特点一瞬间穿透了他的腹背。她的动作快极了，几乎没有思考的过程，连写轮眼都难以捕捉这一瞬间的爆发。
血海深仇，生死相搏。
他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但不能这样，不该这样，杀他当然可以……但不能是现在。他还有没完成的事，他还必须……
宇智波鼬捂着腹部止血，逼迫自己带上冷血无情的面具，警惕地望着自己同样面无表情的妹妹——她没有望过来，只是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这个针锋相对的决斗场合里控制不住地出神。
“……报仇？”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疑惑，又似嘲讽。在这片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单薄又孤寂，像是从另一个永堕黑暗的世界遥遥传来。
“这种事没必要等到以后。这样的眼睛，我现在就有。”
“你以为你能离开这里吗？”
她视线缓缓投过来，眼里猩红的二勾玉写轮眼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花纹逐渐生长、绽放，最终长成盛开蔷薇般重重叠叠的复杂样式。瑰丽而惊人，带着蛊惑人心的昳丽色彩。即使这双眼睛的主人露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容。
“——在背叛我们之后？”
万花筒写轮眼。
竟然是万花筒写轮眼！
铺天盖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都被那直击面门的杀招转移了注意，面对同样的眼睛，宇智波鼬提起十打十的警觉与她过招，却还是在对峙中处于下风。
原因无它，对面的攻势过于疯狂了。宇智波明柚抛弃了所有的防守，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所有的弱点，而她的拳头可以轻易砸碎任何人的头骨。
“你居然敢这样背叛我们！”
“你背叛了家族！背叛了爸爸！背叛了妈妈！你背叛了——”
我。
你背叛了我，你想杀我。
宇智波鼬，你怎么能背叛我？
即使分道扬镳，即使理念不同，即使接受了他偏向村子的事实，她也相信他不会对同胞举起屠刀，不会对自己露出这样冰冷的杀意。
宇智波的族人能死在战场上，能死在黎明前，但绝不能死在同胞手里。这是对家族最大的侮辱。
而她没能保护任何人。她太过信任自己亲爱的哥哥，理解他的处境，心疼他的痛苦，从而间接放任了家族的灭亡。
他们同样罪无可赦。
在观察到对面女孩的万花筒缓缓转动时，宇智波鼬就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先不说这动静实在太大，拖下去三代目他们迟早会赶来；在与族人的消耗战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一昧防守这样恐怖的力量。可若是同样生死相搏，他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有好几个瞬间，她手中的苦无将将划过他的脖颈，下一秒破风而来的拳头几乎就要砸碎他的头骨。
她怎么会——
猛地退出这片区域，与对面几乎失去理智的小妹拉开安全距离。宇智波鼬身体微晃，有些脱力地半跪在地上，努力抬着眼紧盯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看来不用月读是没办法尽快结束了。但是现在仅剩的查克拉最多只能支持一次月读，一会儿佐助来了，他又怎么向他放下狠话——
“真是狼狈啊。”
一个身影轻飘飘落在他身边，带着点轻蔑的笑意。他好心地伸出手似乎打算搀扶狼狈的少年，但伸到一半又坏心眼地转移目标，感兴趣地打量着满脸是血的女孩。
“七岁的万花筒……真是让人惊讶。让我看看——这双眼睛是什么能力呢？”
下一瞬带着面具的男人就出现在明柚上方，他的手在同一时刻以不容置喙的力道触到了她的眼眶。
浑身的血液一瞬间都凝固了，宇智波鼬咬牙瞬身上去阻拦他计划之外的危险动作，可还是迟了一步。对方是空间方面顶尖的瞳术拥有者，普通人是无法追上他的速度的。
“宇智波斑你——”
面具人的动作并没能引起女孩任何多余的反应，她就这样近乎失神地、漠不关心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手掌。在听到某个名字时眸光突兀颤动起很小的涟漪。
当他的手指碰到女孩的眼皮时，身体也被尖锐的刀具贯穿。褪去战斗中的疯狂后，明柚又恢复了那副有些魂不守舍的呆愣模样，垂眸望向从他身体里穿透过去的刀具，上面没有一滴鲜血，似乎刺进了某种虚无。
她眼睛里的花纹以几乎观察不到的速度转动着，如同盛放的昳丽花朵，每片花瓣都美的惊心动魄。
他的手指再无法前进半分。
时间，空间，过去，未来。
一切的一切，尽在这双瑰丽猩红的万花筒中。
在所有事都无可挽回后，她终于拥有了挽回一切的力量。请牢记收藏：玫瑰小说网,网址www.meiguixs.net 玫瑰小说网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